魏众：收入分配对财产分配的累积性效应初现

　　在标准经济学教科书中，家庭财产被称为存量，收入被称为流量。作为贫富差距的重要指标，财产分配更为直观，也优于收入分配，但由于其相对难于获得，因而往往以收入差距作为替代性指标。一般认为，家庭财产是收入的函数，即其相当程度上是由家庭收入决定的。同样地，如果收入差距持续扩大，一般情况下财产分配的差距也会扩大。而且，收入分配对财产分配的影响存在滞后期，故而当期的收入分配不仅可能对当期，而且会对以后的财产分配产生影响。我国的财产分配也服从这些规律。

　　在过去将近40年时间里，我国居民收入差距在大多数年份都在扩大。直到最近几年，基尼系数才开始在高位略微回落。在此前的收入分配研究中，城乡居民收入差距、地区间收入差距以及行业间收入差距均被发现差距较大。基于已有的研究可知，我国居民财产分配的差距不断扩大，无论测度其不平等程度的基尼系数绝对值还是差距扩大速度都远超收入差距。

　　这是经济日报社中国经济趋势研究院实施的第二轮中国家庭财富调查。此次调查覆盖城乡居民家庭36000户，其中城市22000户，农村14000户。相比第一轮调查的全国12000户，此次调查样本量更大，代表性更强，统计分析的结果也相对更稳健。作为国内少有的大样本家庭财产调查且能不断坚持下去，这样的做法很值得赞赏。

　　从此次调查的统计结果来看，收入分配中被热烈探讨的一些问题同样出现在财产分配中，并且相较收入分配的结果，财产分配的差距更大，这种状态和趋势是收入分配累积性效应的体现，需要引起特别重视。

　　首先，居民家庭财产总体上快速增长。与我国居民收入差距扩大时期收入总体快速增长的事实相似，我国居民财产的总体增长也非常迅速。全国居民财产增速超过收入增速，且农村比城市增速快。这一方面是收入增长效应在家庭财产方面的体现，另一方面则或许意味着城乡财产差距开始收敛。

　　其次，几乎所有收入差距中已经和曾经出现过的现象在财产分配中再度出现且差距更大。收入差距的一些特征表现在财产分配方面，比如巨大的城乡之间财产差距，显著的东中西部居民财产差距等，而且由于累积性效应的存在，财产分配中出现的这些问题比收入分配中的差距更大，问题更为突出。不仅如此，多年来国内学者对财产分配的研究证实，我国居民的财产差距程度已经远超收入差距。所以，研究财产分配应当是该项目调查进一步考虑的方向。

　　说到居民财产差距扩大，就不得不提占据城乡居民财产价值一半以上的房产净值，特别是城市居民家庭的房产价值，它已经占到城镇家庭财产的约三分之二。城镇房产净值的迅速增长，既受益于房地产业作为国民经济支柱产业的宏观背景，也同样得益于土地乃至房地产市场的城乡分割。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市场中也没有只涨不跌的商品，在人口结构和收入增长双引擎出现变化的未来，房地产价格进而居民房产净值能否继续这样增长下去还是个疑问。作为家庭财产中最重要的组成部分，它对中国居民家庭财富效应的影响需要未雨绸缪。

　　除常规性的财产调查以外，该调查还每年追踪调查一个相关热点问题，今年调查涉及的主题为互联网金融。互联网金融具有支付、投资和融资多种功能，其中的支付功能，由于其便利性，更兼在我国出现的某些支付手段革命性创新，已越来越为广大人民群众所接受，市场占有率也不断攀升。不仅在商场、超市、餐厅等消费场所，甚至一些非正规就业的消费市场，如农贸市场、小商店等，也纷纷挂起了支付二维码，移动支付正在逐渐取代银行卡成为消费市场的主流支付手段。作为居民家庭的投融资手段，互联网金融尚缺乏如同支付宝和微信支付那样的重大创新，因而仍显得不温不火。这也恰恰为未来的互联网金融发展提供了可能的突破方向。 （原文来源：经济日报 作者：魏 众 单位：中国社会科学院经济研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