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钢明：金砖国家使用本币直接投资，如何利好人民币？

　　大家好，欢迎大家来到《财经观察家》，我是清华大学中国与世界经济研究中心研究员袁刚明。今天我们聊一聊金砖国家厦门会议提出的“金砖国家使用本币进行直接投资”这样一个话题。

　　【新闻背景】

　　9月5日，金砖国家领导人第9次会晤发表《厦门宣言》。

　　《宣言》称，我们同意在符合各国央行法律授权的前提下，通过货币互换、本币结算、本币直接投资等适当方式，就加强货币合作保持密切沟通，并探索更多货币合作方式。

　　今年5月中旬开始，人民币汇率出现上涨趋势。6月初突破6.8关口。8月连续突破6.7、6.65、6.6三大关口。

　　9月7日，银行间外汇市场人民币汇率中间价为1美元兑人民币6.5269元。

　　最新召开的金砖国家峰会提出了一个新的倡议，一个新的决定，就是金砖国家之间可以用本币进行直接投资，也就是用本国的货币，而不是用比如说国际硬通货美元这样的货币去进行投资。

　　这不光是表示本国货币摆脱美元的影响，更重要的是要提高金砖国家自己本身货币在国际金融体系中的地位。这也是金砖国家合作机制走向新的阶段，走向新的里程的重要一步。

　　为什么呢？因为金砖国家不仅仅是实体经济，比如说我们金砖国家整个经济的总量，在世界上占的比重已经达到20%到30%了，包括贸易和投资的增长已经达到了50%以上。但是我们如果在金融方面还是很动荡，或者是很脆弱的话，与它是不相称的。

　　所以要提高金砖国家在整个世界经济中的影响力和地位，提高金融的影响力非常重要，提高金融的影响力，更重要的就是要提高货币，特别是金砖国家货币在世界金融体系，或者世界货币体系中的地位和影响力。当然金砖国家这些货币，比如中国的人民币也好，印度的卢布也好，到现在为止还不处在世界货币的主要地位上，还存在着水平很低，比重很低，影响力很低的情况。如何使得金砖国家能够将金融的比重和作用上升到很重要的位置，那么提高货金砖国家的货币在世界货币的比重和重要性就显得尤为重要。

　　现在金砖国家提出来的想法就是说，我们不用再走美元这条弯道了，比如说印度的卢比，我们人民币直接和卢比交换就可以了。人民币和美元咱们现在是6.6，然后美元和卢布中间有个交换。1人民币接近10卢比这样一个比例关系。这样人民币到印度去进行投资的时候，现在很多民营企业，特别是浙江温州的民营企业早就在印度展开投资了，他们过去都是要换成美元，用美元到印度换成卢比，才能进行当地的投资活动。现在不用了，现在直接拿着人民币，按照人民币和卢比的兑换比例，直接到印度进行投资活动就可以了。

　　反过来，印度要到中国来进行投资，也可以拿着卢比直接到中国人民币进行兑换，这样就减掉了中间美元这样一个弯道，实现了中国和印度投资之间的货币直接交换，直接的使用和流动。这样就实现了一种平稳、便捷、低成本的投资活动。随着两国之间，金砖国家之间，双边两两之间的活动越来越多，如果相互之间用各自的本币来进行对方国家的投资和贸易，就可以减少借助美元作为中介造成的各种波动和风险。

　　五个金砖国家之间，两两之间实现平稳的，更加便捷的，更加通畅的一种投资和贸易活动，是以投资和贸易为基础，为支持来实现的。这个实现的过程本身是以实体经济为支撑的。这里头就有一个什么含义呢？它是一种渐进的，逐步的进展，并不是说没有实体活动，就直接用人民币去换卢比。

　　现在提出这个建议不是没有风险的。比如说现在人民币是在升值的，是比较稳定的，它背后还有很强大的经济基础。但是金砖国家的其他几个国家，不管是印度还是俄罗斯，还是巴西，甚至是南非，都出现了他们本国货币的波动，甚至是贬值。

　　那么在这种情况下我们用人民币到他的国家，他接受咱们的人民币，他们是很稳定的。但是反过来中国如果接受他们的货币到中国来的话，中国拿到他们的货币，他们的货币贬值的话，那么我还不如让他们换成美元，我们拿着美元比较好，或者用美元来计价比较合理。

　　所以说人民币在跟一种比较相对来说波动，或者是贬值趋势的货币，来进行直接的使用的话，人民币就有很大的风险，或者是很大的压力。怎么办呢？总的来说，为什么在厦门会议的时候提出这样一个说法？人民币在整个五个国家的货币中是最坚挺的，是最有上升趋势的。所以人民币承担有稳定五个国家货币的这样一种义务，或者是责任和担当。

　　五个金砖国家之间可以共同使用本币，双方两两之间使用本币进行投资的做法，本身就是借鉴和利用了中国已经在货币互换，或者是相互贸易投资发展，相互支撑经验的基础上的进一步推进。这将推进未来人民币进一步国际化，因为人民币在五个国家的货币中最为坚挺，最有希望成为最广泛使用的货币，有利于推进人民币在五个国家中起巨大的支撑作用。

　　我们可以看到，人民币现在的的确确在世界上的地位越来越高，首先最重要一点就是，人民币的币值是越来越上升。自从我们人民币汇改以后，也就是说最早是2005年，然后再到2015年出现了一定的波动，现在又进入了一个新的升值阶段。现在升值很猛，从去年年底的6.7人民币换1美元，现在变成了6.5了，已经突破6.5的程度了。人民币最近这一段时间升值很快，人民币升值本身就表示了这个货币被人们所看好，而且它又有强大的，坚实的实体经济的支撑。所以各国不管是交易、投资、贸易，还是储备，都喜欢使用人民币，意味着人民币的国际化地位，随着人民币的升值趋势，在不断的往上提升。

　　从这张图表中我们可以看到，人民币现在这个同比增长，现在已经达到了10%。而且它的比重，现在跨境人民币贸易结算在进出口总额中，差不多已经占到1/3了，也比去年增加了接近5%的程度。所以人民币总体上来说，在全球结算规模正在提高。

　　我们可以从这张表上看到，人民币跨境结算的各个组成部分的变化情况。我们可以明显地看到，人民币之所以在跨境中越来越多使用，首先是因为贸易比较多，然后再就是服务贸易，因为服务贸易是一种新兴发展的贸易。再加上还有投资。这张表主要提到的是贸易。大家看贸易的增加很明显，是在2011年以来发生了。无论是结算金额，还是增加速度，都增长的很高。这种增长速度提高了整个人民币在跨境结算中使用的比重。连续几年都是40%到50%以上，甚至达到了接近百分之百的增长幅度，这种增长幅度很高。所以实现了人民币大幅度国际化的推进。

　　人民币国际化在推进过程中，我们大致有一个数量上的计算方法，就是国际化指数。国际化指数可以从这个图表上看到。人民币在国际各种货币使用总量中所占的比重，2013年的时候还不到1%，现在已经上升到了3.9%，接近4%了。这种上升表明了人民币在国际化使用中的一种数量上的增长。

　　美国国际化的指数高的时候达到了80%以上。现在美国的国际化指数，美元在国际化中的使用比重，大概是64%。那么这个64%，比它高的时候是在下落的。它为什么会下落呢？就意味着人民币这样的新兴货币在增加，取代了原来美元占据的位置。所以人民币的指数上升就意味着美元指数的相对下落。

　　这五个国家里头，人民币在世界货币体系中的地位，比重最高。人民币达到了3%，那么这个进展也是很快的了，以后还会进一步上升。这个上升过程中不仅仅是在贸易中要使用，还会在资本流动、资本项目，也就是投资金融的一些活动，它的比重会越来越高。

　　当我们金砖国家互相之间进行投资和贸易越来越多的时候，如果都用美元的话，那么它是不相称的。所以随着金砖国家内部相互之间的贸易和投资的不断扩大，金砖国家使用自己本国货币的这样一个趋势，或者这样一种决定，就提上了日程。人民币在五个金砖国家中，使用范围或者使用比重最高。那么在这种情况下，人民币的国际化水平就会进一步地方提高。

　　最近这些年，中国在双边合作货币发展方面取得了很大的进展。比如说货币互换，货币互换不是一个整体上的货币自由兑换，或者是自由流通。它指的是两个国家之间货币不是在支付上面使用，很大程度上在储备上，或者说有局限的，有限制的贸易和投资合作，相互之间货币进行对等的交换。随着中国贸易规模不断扩大，比重不断提高，人民币的使用范围越来越高。也就意味着人民币的国际化水平越来越高，人民币国际化指数也越来越高。

　　只要人民币稳定升值的趋势延续下去，世界各国都欢迎人民币，都喜欢用人民币，那么人民币的国际化指数，人民币的国际地位就会越来越高。将来人民币也能够替代某些发达国家的货币，或者最终替代，当然这个替代可能会很远，但是我们至少要有这个目标和趋势。人民币逐渐会追上，或者能够和其他发达国家，甚至是美元这样一种最硬的货币相拼，并列齐驱，甚至取代它的趋势，这样去发展。这就是人民币国际化的未来发展方向。

　　我们现在已经看到，随着人民币指数的提高和人民币升值的趋势变化，很多国家都愿意采用人民币。为什么呢？因为它和中国打交道，投资、贸易更多，直接用人民币计算，比把它换成美元，再换成人民币这种方式更加直接，更加便捷，更加节省成本，甚至是回避风险。当提出了投资用本币，特别是双边国家开始，然后过渡到多边国家，然后过渡到更大范围的国家，或者区域范围，那么人民币在国际化使用的范围会越来越高，也就有利于提高我们人民币国际化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