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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馆,一道熟悉而陌生的城市风景

  • 发布时间:2016-02-06 01:30:53  来源:科技日报  作者:佚名  责任编辑:罗伯特

  ■乐享悦读

  说起茶馆,许多中国人或许都会产生很多回忆。有一种人,对茶馆情愫更为特别。譬如汪曾祺、鹿桥这些西南联大的学生,在他们的记忆里,“泡茶馆”是他们在抗战时期远赴昆明求学的岁月里,获得的一种格外珍贵却难忘的体验。

  由此看来,茶馆对曾经的中国人确实是一个“非凡”的场所。与今天它的替代者们,比如咖啡馆、新式茶室、酒吧等来说,曾经的茶馆可能承载着中国人更多的日常需求。只是,今天的我们似乎很难再清晰地描摹出,曾经在城市的街头巷尾随处可见的茶馆,更不用提茶馆究竟有着怎样的魅力,吸引茶客每天孜孜不倦地跑去。

  出生于成都、后又拜师于著名汉学家罗威廉的学者王笛,对上个世纪上半叶的成都茶馆,曾进行过深入的梳理和研究。在这一基础上,他用文字为读者还原了那个时代成都城里茶馆的模样,以及它们在居民日常生活中所发挥的作用。这就是《茶馆:成都的公共生活和微观世界,1900—1950》里的核心内容。

  成都茶馆的发展较其他中国城市繁盛,甚至成为当地文化中的一个重要特色。正如民谚说,“一城居民半茶客”或“茶馆是个小成都,成都是个大茶馆”。有数据显示,当年仅五十万上下人口的成都城里,就有差不多600家茶馆。可以想见当年的茶馆在成都人的生活中曾经占据了怎样的地位。

  即使在今天,成都的茶馆对于外地游客,也仍是一道特别的“风景”,人民公园鹤鸣茶馆的“采耳”服务,更是被写入了大众自由行的攻略,被看成是成都行的必选项之一。所以,成都的茶馆早已不止是社会学家的考察对象,也成为文学家笔下热衷描写的景色。在李劼人、舒新城等知名作家的作品里,成都茶馆都曾作为重要的场景而出现。瑞典汉学家马悦然年轻时访问中国,都特地跑到春熙路的茶馆里亲自体验了一把。

  也因此,王笛对成都茶馆的考察和研究,或许更能凸显茶馆在传统中国生活中曾经彰显过的价值和作用。而这对于我们去理解中国城市里曾风行过的“茶馆景观”,也就提供了极大的帮助。

  茶馆最重要的功能,当然就是休闲和娱乐功能。这种休闲娱乐,不仅是为客人提供放松休息的场所,更重要的是,茶馆往往成为人们的信息中心。王笛写道,“在茶馆,人们谈论各种问题,从日常生活到政治外交,其内容涉及社会状况、习惯及文化……”。从作者的描述来看,当年的茶馆类似于网络时代的论坛等社交网站。在那个年代,对于普通人来说,获取资讯和信息最主要的渠道就是茶馆。

  除此以外,那个年代,茶馆在人们的社会生活中还起着其它重要作用。它是“市场和交易场所”,买卖土地或其他商品等许多生意,就在茶馆里正式交易;它也是“劳动力市场”,许多劳工在那里待雇;它有时还是社会组织、行业协会的集会地点,许多茶馆本身就是行业协会乃至于社会组织开设的,譬如绸商有绸商茶馆、纱商有纱商茶馆,而清代以来著名的半黑社会性质的袍哥组织也大多有自己的茶馆;它有的时候还会成为民间仲裁的“法院”,为人们解决纠纷,这在成都被称为“吃讲茶”,民国政府官方权威出现弱化时,“吃讲茶”事实上是成都人十分重要的仲裁途径。

  当然,除去上面这些功能,成都茶馆在成都人的生活中还发生着其他的重要影响。因此,茶馆是一个重要的公共空间。正是因为有了茶馆这样的公共空间,传统中国人的个体日常生活,在城市里通过一种新的组织方式被联系起来,以至于那个时代的普通都市人都很难摆脱茶馆的影响。

  茶馆的这些功能自然也被当时的掌权者所发觉。于是如何利用茶馆,去控制和影响社会基层人民的行为举止,也就成为当时“公权力”实施所面临的重要课题。王笛的研究告诉我们,有的时候,茶馆和掌权者会站在一起,来帮助引导社会舆论和公众思维,例如抗战时期,许多茶馆都会配合政府上演“爱国戏”;而有的时候,因为“公权力”的控制欲和扩张欲,也会令茶馆与政府之间的关系变得紧张,老舍话剧里那条著名的“勿谈国事”标语,不正是这种紧张状态最生动的例子吗?

  从历史学角度来讲,王笛的研究属于微观史学领域,然而他将成都茶馆的研究放到了民国中国社会的大背景之下,也就使其有了更为宏大的叙事旨趣。当然,由于主观或客观的因素,王笛对于成都茶馆公共空间的研究,停留在了民国时代这个有限的时间段之中,而诸如茶馆在今天中国城市里的命运,以及作为公共空间的茶馆与网络时代的其它公共空间间的比较,这类对今天的中国社会更有现实价值的课题在书中则暂付阙如,这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

  (《茶馆:成都的公共生活和微观世界》,王笛著,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0年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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