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街话两会｜推动现代化产业体系建设 大力发展新质生产力

　　全国政协委员、中信资本控股有限公司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 张懿宸

　　央视财经主持人 张琳

　　央视财经主持人 张琳：

　　Hello，各位央视财经的网友们大家晚上好，欢迎来到我们央视财经的两会特别节目《金融街话两会》，我是主持人张琳。此刻我们的节目正在央视财经的新媒体、央视频、经济之声，全网的主流平台等等同步播出，欢迎大家的持续关注。

　　今天的演播间我们请到的是一位我们的老朋友，第十四届全国政协委员中信资本控股有限公司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张懿宸。我们先跟张总来打声招呼，欢迎您。

　　全国政协委员、中信资本控股有限公司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 张懿宸：

　　谢谢张琳，非常高兴又来参加节目。

　　张琳：

　　对，我们也特别期待接下来您跟我们来分享一下。

　　我想首先大家会关注今年的政府工作报告，我们看到今年的政府工作报告中特别明确提出了，要大力推动现代化的产业体系建设，大力发展新质生产力，您是经济界别的政协委员，而且您日常的这些工作中很多都是在投资我们的产业圈，所以从您的角度，我想先来听听您怎么理解新质生产力，您觉得新质生产力应该具备哪些特征？

　　张懿宸：

　　我个人的理解，就是新质生产力就是以科技创新来驱动的，这样能加快推进新型的工业化，整体的目的是提高全要素生产力。但具体做的事，大概主要是三个方面。

　　一方面是要推动产业链、供应链的优化升级。在这个问题上，事实上80%都是传统的产业，但是传统产业我们不要把它视为是落后的产能，我们应该想法让它升级换代，更换新设备，所以真正要把这个新质生产力体现出来，不能仅仅是完全都是新的，应该把传统的产能把它提升起来，增强产业链和供应链的韧性和竞争力。

　　第二方面，就是咱们经常说的战略新兴行业的培育。那么在这方面，这些年我觉得我们国家事实上做的很好的，我们都知道我们的新三样，太阳能板、电池、电动车都已经是在领先全球的了，那么在去年的整体的出口，又有30%以上的增长。在这个基础上，今年政府工作报告中还提到了要积极打造一些更新的，比如说生物制造，商业航天、低空经济这些新的增长引擎。

　　最后一方面，潜力最大的事实上是数字经济的发展，这一方面整体就涵盖，不仅仅我们的制造业，还包括我们的服务业，就整体的更多的运用，在政府工作报告特地提出了叫做“人工智能+”的策略，所以我觉得这些方面都是帮助我们加快发展新质生产力的重要举措

　　张琳：

　　我们作为投资机构，对于这些新兴产业、未来产业，在政府工作报告中指明的这些方向，应该是有很多的期待和有很多对自己日常接下来投资的一些判断的依据吧？

　　张懿宸：

　　那是肯定的，首先我们作为私募股权投资机构，这个行业经过在中国从无到有这么近三十年的发展，事实上在金融支持实体经济上，无论是在这方面还是在推动科技创新，还是在构建多层次的资本市场上，已经是不可或缺的这样一个重要的力量了。

　　从创投这边讲就是投早，投小，无论是早年的互联网的浪潮还是新能源汽车行业的过去几年的高速发展，无论是今天最新的这些商业航天、低空经济这些新兴战略产业，背后事实上都少不了创投的机构的踊跃参与。同时我们也是做股权投资基金，而且以并购为主的这样的一个产业投资，那么这就意味着有的时候我们还会投非常成熟的行业，创投投的自然因为投的新的东西，它自然就是完全契合发展新质生产力的诉求。

　　但是我们整体并购基金投的，往往我们是投的传统行业，事实上是帮助传统产业改造升级。我经常比较爱讲的，比如说我们控股麦当劳之后，七年前，我们事实上把一个非常传统的餐饮行业，基本上把它变成了一个数字化的企业，完全是靠数据来驱动的，这个就是因为我们利用了，充分利用了中国的，我们整体的数字化的生态是国际上独一无二的，所以说我们到去年年底已经有接近三亿的会员，所以我们把营销都做成数字化的了。我们开店也用数字化的信息的，包括人工智能这样的工具，我们做外卖更是这样，再加上我们对餐厅的管理，也都是高度智能化和信息化的。所以说对于一个传统产业我们进入之后，也可以通过让它升级换代，最后也能把它变成来发展新质生产力，这就是我们投资的方向。

　　张琳：

　　对，其实就是我们说传统企业中，刚才您说的转型升级也好，运用数字化的一些改造也好，它是可以去迸发出新的这种先进的生产力的，这也是我们更期待的一个方向。

　　那我们再回到政府工作报告中，大家尤其是金融圈或者投资圈也特别关注的一点，就是说到了增强资本市场的内在稳定性，对于这个内在稳定性也想问问您是怎么理解的？

　　张懿宸：

　　我觉得政府工作报告明确提出来，增强资本市场内在稳定性，本身就体现了国家对资本市场健康发展的高度重视。我对这句话的理解，我觉得具体是两方面，我觉得首先既然这是个市场，我觉得就应该尊重市场里边的供求关系，而且市场，一个资本市场是有投资方，有融资方，这个市场要达到这两方利益的平衡。但是我觉得到目前为止，我们股票市场发展的前三十年，说实话整体是比较偏重于融资方的和融资的功能。

　　对于投资人整体的利益和他们的诉求，我觉得可能平衡，给他们的重视不够，这就是为什么你看我们三十年的经济是非常高速发展的，但是三十年的股票市场，它的波动确实是比较大的，所以说我觉得增强资本市场内在稳定性，首先就要注重资本市场内的供求关系的平衡，那平衡了他就具备内在的稳定性了，这是我的理解。

　　张琳：

　　我也看到有委员提到对于这句话的理解的时候，就像您刚才说的，他可能要从融资端去更多的提高我们比如说上市公司的质量，可能达到一种内在的稳定性，我不知道您是否同意这样的观点，从您这么多年的实践来看，提高上市公司的质量，这方面有什么样的一些建议。

　　张懿宸：

　　我觉得这方面的建议就说，你刚才说其他的委员提的，我觉得提的都非常正确，因为任何一个市场对投资人来讲，他真正有价值，那一定是他的底层的资产是优良的。那我们，你要看我们整体股票市场的规模到今天，我们的上市公司已经5300多家了，包括我们自己中国的中概股到美国去上市。

　　所以说从规模上，如果单单比上市公司的数量上来讲，我们事实上和他已经非常接近了。但是我们在市值上事实上比他又差这么多，这个里面最主要的原因，是我们的上市公司多而不强，市值也不够大，所以我觉得这是整体是两方面，就是要真正要把这个。在源头上提高上市公司质量的话，一方面要鼓励有实力的公司，让它做大做强。另一方面要通过严格的监管，规范的执法。证监会的新主席吴清主席讲的时候，他用了两个字，一个是严，一个是强，事实上就是要用严的方法把一些弄虚作假，欺诈小股民的公司一定要让他淘汰出去。

　　首先咱们说说怎么鼓励有实力的融资做大做强，中国的上市公司无疑肯定都是行业中间偏头部的企业了，在整体的行业整合并购中间应该发挥带头的作用。以往我觉得在管理上市公司的并购活动中间，相反是我觉得是过于严格了，对于很多的并购领域设置的，原来很严格的要求。但是我们不能因噎废食，我们事实上应该有一个相对来讲的宽松环境，允许上市公司去在行业中间多做并购。因为我们中国的很多行业目前面临产能过剩，同时行业集中度还不够，效率也很低下，只有通过做大做强上市公司，才能把行业真正做强。

　　张琳：

　　那您觉得我们目前并购退出占比低的原因是什么，而在当前这样一个环境下，并购退出这样一个必要性又体现在哪些方面？

　　张懿宸：

　　我觉得这个，我们通过并购退出的占比比较低，有几点，这个也是，完全是一个阶段，我觉得我们中国经济现代发展到这个阶段，到目前为止的一个特性，主要的原因，第一是一个经济上的一个特性，因为我们的经济在过去二十年将近三十年中间，是处于一个持续的高增长期，这个高增长期，所有的企业事实上自身他都可以通过依赖更多的内部增长和扩张他来实现价值提升。他需要的往往都是，就是少数股权的投资，而非并购的整合，他退出的渠道大家都看着，最终是IPO，因为有这么高的增长，最终企业可以通过IPO获得更高的估值，投资人也可以通过IPO取得更高的汇报。

　　第二，事实上还是有文化差异的，中国的企业家和投资人都是有比较重的IPO的信仰，中国的企业家又整体比较倾向于宁为鸡头不为凤尾的这么一个心态，这一点确实和其他的市场不一样。即使是初创企业，在硅谷，很多初创企业觉得自己做不太大了，他就卖了，所以这个是有一个文化上的差异。

　　第三，事实上是一个资本市场的成熟度的问题，我们的资本市场相对比较年轻，大家觉得这个，就是大家千军万马过独木桥，都是想去上市，但事实上大家并没有想到，从退出的角度来讲，上市并不一定是最好的退出的渠道，而且即使作为企业家来讲他上市，当然他还是在手里控制，但是等他自己真正想退出的时候，一个上市公司的买卖事实上比一个未上市公司要复杂很多，因为有资本市场上的一系列的监管。

　　最后还是一个监管环境的问题，我觉得国内的监管环境整体相对来讲，对上市公司做并购是相对严格的，而且对上市公司上市之后，无论是发行股票做并购，还是用自己的自有现金做并购，他的审批的环节都是非常繁琐的。我觉得监管方确实是为了从保护小股东利益的角度考虑的，但是另一方面，你要求的很多，比如说对赌等等这些要求，事实上本身就是不利于真正并购的。

　　张琳：

　　您觉得当下的中国，是不是特别有必要去通过并购退出的这样一个方式？

　　张懿宸：

　　我觉得肯定是。我们既然是强调从高速增长向高质量增长做这个转变，传统行业存量竞争的加剧，技术升级改变了竞争格局等等这一系列，都在呼唤，大家整体的经济事实上是需要通过并购整合来提升效率。

　　我们整体经济，尤其是我们的企业，面临需要寻找新的增长曲线，这个增长曲线最主要的事实上在我们今天的发展的阶段，重要的手段之一就是并购。尤其是资本市场，我们已经投资的这些企业，就是原来的投资人要找到退出渠道，通过并购，我觉得是从一定程度上会缓解整体人民币基金退出难的问题。

　　首先，通过并购就能够有多元化的退出渠道，而不是像原来完全是靠IPO千军万马过独木桥，那个桥要过得大家慢一些了，这个退出就慢很多，就会形成堰塞湖。同时也会有助于加速资本的回归，资本的回归通过并购退出，投资人可以在较短时间把这个钱拿回来了。拿回来这样他们可以获利之后，或者有这个资金配置的需求，他可以再大量再投入，所以再投入到新的基金里面，这些新的基金再投入到非上市企业的存量项目，而现在整个循环事实上形成不起来。我一直在强调的，对于整个经济来讲，它是能促进市场的整合和产业的升级，因为这样可以优化资源配置，也可以有助于提升行业效率，促进技术创新，整体我觉得这是高质量发展的要求。

　　张琳：

　　并购基因更偏爱于哪些行业或者什么样的企业呢？

　　张懿宸：

　　从行业上来讲，我是觉得，就是并购事实上相对来讲不是那么注重行业。因为如果你是投创头和投成长型的企业，你是一定要看行业的，因为你必须找到行业，就是找到高速发展的行业，然后你找到行业中间的龙头企业，这样才能有好的回报。但是并购基金不同，并购基金本身它主要是通过在改善运营，加大规模，然后资产优化等等，产业整合，这些措施来提升价值的。

　　所以说即使是很传统的行业，就是即使是钢铁，你即使是化工，你也可以通过并购把这个规模做大，把成本降低，把营运做得更好，来提升价值。我也经常愿意举我们麦当劳这个例子，传统的餐饮行业，但是可以通过数字化给它赋能，让它成为一个高速发展的企业。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讲，我倒不认为对于并购来讲一定要专注在哪各行业。

　　张琳：

　　接下来还回到您的提案方面，在我们发展并购，方式作用还有重视并购基金的发展以及畅通这些退出渠道等等方面，您具体还有哪些建议，可以看到未来它有进一步的发展空间。

　　张懿宸：

　　我觉得应该在股票市场进一步吸引外资，来增值中国的资产，从某种意义上的鼓励和引导包括基金的外资，他增值，或者他成为就是不敏感行业公司的股东，就是控股股东，那么这是要加大，这是引更多的活水进来，更多的流动性进来，这对退出肯定是好事。另外就是有关股票市场上我刚才也提到的一些，现在限制性的一些措施对上市公司做并购，比如说业绩重构的标准，但是这方面我们已经看到了，证监会近期也开始在这方面有所松动了。所以说我觉得整体建议监管部门为并购基金通过接续基金实现投资人的退出，提供更清晰、优化的政策来支持。

　　张琳：

　　接下来这个问题，关于我们的海外的这样一些业务的配置，我们看到中信资本观望的主业上有八个字非常的醒目，叫做立足中国，放眼全球，您也是港区的委员，作为港区的委员，对于我们金融机构的海外的业务布局还有资产的专业配置方面有怎样的建议，尤其我们香港作为国际金融中心在这个其中又能起到怎样的作用？

　　张懿宸：

　　我们自己的感触比较深，就是说近年来因为国际整个格局确实呈现了碎片化，区域化，美西方又是在推动一定程度上的，刚开始叫脱钩断链，后来说叫去风险化，所谓的“中国+1”这样的一个产业链的策略。我们本身中国企业同时也面临着就说我们有巨大的产能，我们的产品能力都已经完全到了可以在国际上竞争的水平。下一步大家现在都在说，产业上我们有很多企业在考虑出海。在这个过程中间，我觉得就能助推一批中国企业成功的转型为中国的跨国企业。八十年代、九十年代初我在华尔街工作的时候，当时就看到了，日本在七十年代、八十年代之后也是很多企业开始往国外，就是去把自己变成，也是往海外出海，往海外扩张。

　　这种时候我是建议证监会等监管部门应该未雨绸缪，主动下下手棋，要把我们自己的券商机构，尤其是头部的券商机构把它做大做强，让它们先成为跨国的企业。比如说像我们中信证券，原来十几年前就是并购的里昂证券等等，都是在考虑怎么服务中国公司出海的需求，所以我觉得这也是我提出来的另外有关怎么把中国的头部券商做大做强。

　　而第一步，让中国的金融机构能做大做强的支点肯定是在香港，就要用好香港作为一个超级联系人的角色。同时，熟悉香港用的普通法，包括他资金自由流动的这些优势，用香港来辐射拓展东南亚、中东、南美等等，这样会有助于我们的企业出海。

　　在这些方，我是也提了提案，就是建议中央政府继续支持香港市场在衍生品方面开展先行先试，成熟之后再推动引入内地，这样就能不断的巩固和加强香港作为全球离岸人民币的风险管理中心的地位。

　　张琳：

　　再从全球的视角来看，这几年ESG是市场关注的一个热词，也是很多企业重点实践的一个方向。我们知道中信资本在可持续发展投资方面有很多成功的经验，结合这些经验和我们过往的实践，也想再来问问您，如何我们去挖掘或者说助力更多更具这样一些发展潜力的真的绿色，真的科技的这些企业的发展，达到我们投资回报和社会效益的双重的效果。

　　张懿宸：

　　我们从投资的角度，事实上从两三年前就开始设立了专门的ESG的部门，对我们所有的被投企业，在投资之前事实上就已经要致力于这些被投企业在ESG方面的本身的能力和究竟发展的如何。

　　另外，我比较爱说麦当劳，麦当劳(中国)2022年在北京首钢园，现在就是建了国内的首家的零碳餐厅，现在也是首钢园里边打卡的点，我们马上在广东要开设第二家零碳餐厅了，而且我们在国内开这种绿色的，就是认证的绿色餐厅，现在已经过了两千多家，所以说从这点来讲，我们确实在协助被投企业，在日常运营中间贯彻落实ESG的可持续发展的理念。

　　麦当劳在中国蓬勃发展的后边，确实是中国经济长期向好，而且是坚定不移的推进高水平的对外开放。他们对我们的数字化，对我们的智能化，对我们开店的成功率，包括整体员工的精气神等等，他们当时都叹为观止，他们也对中国的营商环境重新又找到了信任，对中国的经济发展前景也找到了信心。

　　张琳：

　　我们在这里节目就要接近尾声了，感谢我们第十四届全国中信资本控股有限公司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张懿宸，再次来到我们的直播间和我们大家做了深度的分享，谢谢您。

　　张懿宸：

　　谢谢，再见。

　　张琳：

　　也谢谢我们屏幕前的小伙伴的守候，今天的节目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