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滇西英魂颂

  • 发布时间:2015-08-28 18:29:35  来源:中国财经报  作者:佚名  责任编辑:罗伯特

  1942年春夏之交,日本侵略军攻陷缅甸后,又沿滇缅公路长驱直入攻陷云南保山。中国远征军不畏艰难,顽强抗战,终于光复边城腾冲,继而又收复滇西全部失地。滇西抗战是抗日战争重要组成部分,也是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重要组成部分。在这场英勇悲壮的战争中,保山各族人民同仇敌忾,倾其所有,配合军队内惩汉奸、外御强敌,为民族解放事业作出了卓越贡献,也付出了巨大的牺牲。

  松山,到底有多高

  松山,到底有多高?只有峡谷的脚步知道,只有怒江的浪花知道。

  飞机追着冰雪,拔升了炮弹的高度;溜索跟着大风,冲上了呼啸的高度。

  松山、平达、腾冲,龙陵、遮放、畹町。我反复念着这些被炮火熏染的地名,就像念着故人的名字。那有着鲜润泥土的名字,灿烂着历史的细节。

  大山,本该是绿的色泽,却掺进了红和黑。或比红和黑更浓的红和黑。像我杯里的小粒咖啡,被开水冲得旋转,氤氲苦涩。

  那一夜寒冷之地,我咬着森林大火,将自己的头颅和骸骨填进炉火烘烤。我听见就在前面黑黢黢的山谷,鹰把狼射向天空,虎把蛇踩进深涧。

  一个弹丸小国,带来一场惨烈的战争。月亮太阳,消融了光焰。太阳挤着太阳,月亮压着月亮,云朵携着大风逃亡。滇西龙陵,松山堑壕。谁用不竭的水火,填饱石头的腹腔?

  一批读懂战争的人必然为战争而活;一批热爱中国的人必然为中国而死。

  一座山永远不会被炮火掏空,一座山却能被一个叹息吹远。

  七十年后一个冬日的夜晚,我端坐滇西的农家小院——一座叫高黎贡山百花岭的村子,思考着七十年前的那场残酷的战争。

  松山,到底有多高?这座深山大壑,到底埋了多少人?

  我问两个蹲在墙角抽水烟的农人。他们不答,继续谈论着今年小粒咖啡的收成。

  腾冲国殇

  只有在这里,我的脚步是沉重的。沉重得有如眼前这九千块小小的石碑。

  滇西抗战纪念馆的橱窗,摆着一只老旧的酒碗。它沧桑的缺口,让我明白这不是一只普通的碗,一定是哪位勇士或一群勇士的酒碗。战前之际,这只碗被一双又一双大手传递。酒壶喝干了,最后的一位扬起手臂,将这大酒碗抛进了山谷。

  他们将自己的生命义不容辞扔进了山谷。

  然后,他和他,沿着一条叫作滇缅公路的弹石路,向着高黎贡山深处,石头一样潜入。

  若干年后,他和他的骨骸,被一群鸟儿发现,又被挖草药或砍山柴的乡亲发现。

  他和他的骨缝里,钳着一枚枚生锈了的弹片。

  他和他的骨骸,被送进国殇墓园安葬。这骨骸坚硬如青石,有江水的纹络,有山石的划痕,成为九千块石头中的一块。它们是石头、是士兵、是一座座山。

  我们一生,难以攀越这些石头的高度。

  高黎贡山,运输机残骸

  没有一株草能在烈火中死亡,它的根永远活着。

  一架飞机和一批飞机消失了,天空还在。

  高黎贡山,一个叫片马的小镇。我看见了C-53号远输机残骸,阳光下闪烁银质光泽。

  时间与距离,为一场战争醒着。恍若泥土里的根脉,蔓延生命的不朽。

  飞虎,飞虎。虎在山林生,虎从天上来。虎牙生寒风,搏杀黑太阳。

  三年战役,六百余架驼峰航线飞机坠落峡谷。它们变成了山的碎片,像一场雪迎风而落。

  我触摸残骸,我与七十多年前的历史,只有两个厘米。

  我读到了那个年代的残缺,我悟到了远征精神的永恒。

  山谷里醒着逝去的亡灵。螺桨转动,炮火转动,天空巨大的漩涡转动。

  大地进入了他们肉体。树根一样,植栽进了山谷。

  残骸和小镇,历史和现实。我听见了战争的轰响,也听见了商业的喧嚣。

  我不能抑制泪水,就让它尽情流吧。

  那个时代,一把刺刀就是一簇火光,它会击退所有的野兽,但无法拦住迷眼的灰尘。

  飞机踩着乌云、暴风和闪电,摇摇晃晃而来,摇摇晃晃坠落。烽火辽阔,长天寥廓。炮火连天的故土啊,陈纳德和他的飞虎英雄,不惧天空布满漩涡,一遍遍冲飞驼峰。

  硝烟远逝,炮声远逝。现在,我驻足这个边境小镇,读到的,是一场战争的标本。

  龙陵大会战

  喊杀声、惨叫声、枪械的撞击声,从山谷深处传来。

  刀锋英雄和侵略者,黑夜里分不清谁是谁。

  龙陵。一条条隐秘的通道,像隐入肌肉的血管。那些进攻的枪炮昼夜喧响,擅长兵法的国度被侵略。火光闪亮族谱,血泪将江山覆盖。那些离散了的,是灵魂、羽毛、皮肉和骨头。

  滇西的大门被撬开。黑夜后面,队伍呈扇形包围。横断山无法阻拦。怒江、金沙江、澜沧江无法阻拦。所有醒着的眼睛和殒逝的呼喊无法阻拦。

  用什么武器驱逐比狼还毒的野兽?大刀炮火对峙。长枪飞机对峙。江水裂开,一粒黑旋转,所有的黑旋转。亲人死在了这里。他们让每块石头都有重量,让每棵树木都有火焰。

  远途奔袭的军人,守家园的族人。

  看住了山,就看住了家。五千年的中国,其实都是守家。然而,我们该以什么样的武器,守护家园?谁也不用教我们。一个民族的精神和信仰,就是守护庭院的锁。如果没有易倒的墙,如果没有腐锈斑斑的门,还能有什么力量,敢打开或能打开这样的锁?

  没有茶马,没有古道,没有驿站。只有起伏的大山和大水——无数个中华儿女的躯体。

  我泪眼模糊:我看见的龙陵不是山,是攒动的、拥挤的雕像群。

  他们的一生一世,全埋在了这里、根植在这里,长成了榕树、铁杉、翠松和山茶。

  我知道他们是谁,你也知道他们是谁。你和我,都能叫出他们的名字——中国远征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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