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淡里的不平淡
- 发布时间:2015-02-27 18:31:58 来源:中国财经报 责任编辑:罗伯特
汪曾祺的小说具有一种魅力,一种近乎于“永恒”的魅力。这种魅力就在于写出了“常情”——他所经历的代表生活本质的世态人情。在他的笔下,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没有顶天立地的英雄,他写的都是些市井琐事,都是沉浮于人世的世俗小人物,但是,他把生活的真味透现出来了,让人感到蕴藉,感到熨帖,有时还感到同情。
所以,他的文字在平淡之中见出奇崛,见出绮丽。这好比是一两千年来一直为人喜爱的陶渊明诗,似淡实“腴”,也就是寄风采、丰富、深邃于平淡了。
汪老的“平淡见奇崛”不仅体现在语言上,在布局谋篇上也是如此。这本自选集中的《复仇》就显示出这样的特点。
一个到处漂泊的旅行人,背着剑寻找杀父仇人。他落脚到了一个庙里,和一个老和尚有一段绸缪。小说绝大部分都写这个少年在庙中与老和尚相与的感受,那老和尚对待他的态度似乎也只是落拓而平静,但是最后,“奇崛”来了:那个旅行人瞟见和尚手臂上赫然针刺的、涂了蓝的三个字:“他的父亲的名字!”(而前面叙及“旅行人”的母亲同样在他的手臂上刺了仇人的名字并涂了蓝),其结果可想而知:“铿的一声。他的剑落回鞘里。”不仅如此,“他俯身,拾起锤錾。和尚稍微往旁边挪过一点,给他腾出地方。两滴眼泪闪在庙里白发的和尚的眼睛里。”更加意味深长的还有最末一句:“有一天,两副錾子同时凿在虚空里。第一线由另一面射进来的光。”
正是因为有这些奇崛,汪曾祺小说见出精彩,见出意味,甚至见出发人深省之处,但是,我还必须指出,汪曾祺小说不是除此奇崛就无可观的地方,他描景状物是那么的细致,叙述事物与人的由来密针密线,这充分地显示了小说家善于观察,善于体物的功夫。
例如《鸡毛》一文中,汪老对那鸡的描写何其细致入微:“把一个小脑袋很有节奏地转来转去,顾盼自若——鸡转头不是一下子转过来,都是一顿一顿地那么转动。”
这些细部的繁枝密叶写得生动极了,加上这些枝叶衬托“奇崛”这朵大红花,要想让读者不入迷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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