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青新

　　有一则笑话：一个醉汉夜里在路灯下爬来爬去。路人问他在做什么。醉汉回答在找钥匙。“钥匙是在这里丢的吗？”路人问道。“不，在那边丢的，”醉汉回答，“这里光线比较好。”

　　从经济学角度看，这个笑话暗喻了有关研究生产率的问题：国家将重心放在相对可衡量的经济产业（例如制造业）以及有形的投入与产出上，却忽视了那些难以衡量却可能更重要的经济产业（例如服务业）以及无形的投入与产出。然而，科技对于生产率、创新性、经济增长以及保护消费者权益的影响，远远超出那些容易衡量的投入和产出。

　　布莱恩约弗森是麻省理工斯隆管理学院教授，并任职麻省理工数字商务中心主任，在他上一本与该中心首席研究科学家安德鲁·麦卡菲合著的《第二次机器革命》中，他们已经注意到了生产率和经济增长的关系。假设我们今天通过智能手机下载了一款免费的游戏，而不是去购买一个视频游戏，这类服务在国家的数据统计中是看不到的。它们为经济增加了价值，却没有为GDP增加数据。分享是互联网的本质。这些焕发着勃勃生机的免费产品虽然无法驱动生产率的增长，然而，人们毫不怀疑它们拥有真正的价值。很明显，根据GDP来进行统计和评估的方法，越来越不适应互联网时代的发展要求。

　　这一次，布莱恩约弗森的搭档是亚当·桑德斯，英属哥伦比亚大学尚德商学院管理信息系统专业助理教授，在新近推出的两人合著的作品《互联创新》里，进一步深入探讨“信息技术如何重塑经济”（本书副标题）。如果说《第二次机器革命》是理论成果的突破，那么《互联创新》就是对它提出的问题意识的补充和解决。该书前面几章延续了上一本书的观察，强调了信息技术对生产率和经济增长的贡献，从第四章开始转入实践指导，为政府的经济改革和企业的变革提供可操作的对策和措施。

　　两位作者通过行业层面的研究揭示经济增长的来源，共同倡导1987年度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罗伯特·索洛所提出的增长来源模型。在这一模型中，平均劳动生产率是资本深化、劳动质量和多要素生产率（MFP）的总和。MFP指信息技术制造业和信息技术应用业的改进。根据实证研究的结果，本书提供了“美国私营经济的增长来源”的调查，同样证实了信息技术贡献的份额。第四章描述了美国公司与信息技术强度相关的7种商业行为。麻省理工学院数字化商业中心和宾夕法尼亚大学沃顿商学院历经数年的调查表明，采取这些做法的企业比起竞争者具有更高的生产率和更高的市值。在论证了技术与企业行为之间的互补关系的基础上，两位作者在后面几章进一步定义了这些做法。它们无疑具有极高的典型意义，以及可模仿学习的普遍意义。

　　两位作者也提到了信息技术目前存在的一些难题。比如，估算知识产业投入和产出的问题。不同于传统行业，信息在整个经济中并不遵循线状链条，而是呈现出“知识外溢”的效应，一个观点或一条信息一旦生成，就可能被许多人或多家企业使用。信息传播成本的降低，一方面极大增加了成功创新的潜在收益，但另一方面，由于模仿甚至盗版速度的加快，对创新动力产生了不利影响。就这个问题，本书作者阐发了“消费者剩余”的观点。作者用案例和数据说话，充分显示了消费者剩余在经济中巨大的隐性价值。我们都知道，网购的价格通常要比实体店价格低，但一项研究表明，互联网提供的价值更多来源于多样性的选择，而非只是低价。消费者剩余帮助我们衡量引入新产品的价值，这种方法是传统的投入与产出的经济措施无法做到的。信息提供了一种全新的商业模式，随着经济中越来越多的实际价值受到信息商品的影响，开发系统的研究法评估其价值也越来越重要。

　　熊彼特曾说过：“在资本主义社会的经济历史上，创新是最显著的一个事实……而且在很大程度上，它也催生了我们能够首先想到的其他社会发展的促进因素。”很显然，创新不仅是历史事实，互联创新将对这个世界的未来发挥更大的力量。

　　书名：《互联创新》

　　作者：埃里克·布莱恩约弗森 亚当·桑德斯

　　出版社：中信出版集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