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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日千年错看史(八)

  • 发布时间:2015-03-20 01:29:38  来源:中华工商时报  作者:佚名  责任编辑:罗伯特

  另一方面,甲午之战意味着东北亚的国际政治格局发生了根本性变化,日本开始成为中国一个无法躲避的利益觑觎者,而中日关系也逐渐变为中国外交关系中最重要最复杂的部分。留日的陈天华在《绝命书》中写到:“今日而欲与日本同盟,是欲作朝鲜也;居今日而欲与日本相离,是欲亡东亚也。”但是,与其说如何处理对日关系让中国人感到迷惑,还不如说是中国人对自己国家前景的懵然。

  光绪二十三年(1897年),日军神尾大佐率代表团访华,拜会湖广总督张之洞。神尾对张称甲午战争“彼此俱误”,而在“西洋白人日炽”的形势下,中日两国“同种、同文、同教”,应该加强联络(《张文襄公全集》)。神尾的说辞带有明显的哄骗色彩,其意在于为在华继续扩张殖民权益营造遮掩的幌子。可是,此等谎言竟为张之洞所相信。一代名臣这般天真,实在可笑,究其原由应当还是对日本的无知。任达在《新政革命与日本》中提及,张在给总理衙门的报告中“仍蔑视日本为倭,将日语模糊地称为东文”。张之洞在轻蔑中夹杂推崇的复杂心态,可以视之为近现代以来中国人对日本的主流看法。这两种截然相反的盲目情绪混合一处,结果是无论轻蔑或推崇都全无理智可言。但张之洞的幼稚非其个人特例,清朝很多中国人都相信所谓“黄白种争”之论,并因此抱有中日合作的幻想。章太炎在1897年的《亚洲宜自为唇齿论》里,称中国可以依赖的国家惟有日本,甚至连日本挑起甲午战争也被视为俄国压力下迫不得已的“自救”。此类观点一度颇为流行,上海《申报》刊登于1899年的一篇评论,还鼓吹与日本结盟,而日本未尝不为发动侵华战争感到忏悔,所以一定会接受中国的建议。(参见伍国《亚细亚的孤独者:十九世纪末的中国自我认同》)。以上诸般与虎谋皮的愚蠢观点,已经濒临滑稽的地步。但这种荒唐幻想的流毒很长,罗志田在《近代中国民族主义的特殊表现形式》文中以后来胡适的心路历程为例,点破了此一观点的可笑:日本人虽也主张“黄白种争”,却只是利用它来“为其征服中国正名”,因败弱的中国要在“黄白种争”中服从日本的领导。

  一战爆发之后,以二十一条事件为标志,中日关系彻底结束了表面上较为和缓的时期,转而不断恶化。日本加强了对华的打压和干涉,而中国人对日本的反感仇恨则与日俱增。不过,对于凡和日本沾边便一味排斥反对的做法,戴季陶称之为“智识上的义和团”。这种情绪化的极端趋势,和日方互为促动,最终令两国关系陷入恶性循环的境地,不可避免地走向了战争。(参见美国学者柯博文《走向最后关头:中国民族国家构建中的日本因素》)

  戴季陶的那本《日本论》,至今仍堪称研究日本的佳作,也得到了日本学界的重视好评。可问世近八十年来,中国人的类似著作尚未有与之媲美或超越者,更加凸显了中国对日本的误解、无知是何等根深蒂固。2005年,抗战胜利60周年,在中国素以象征文化水准与社会良知闻名的媒体《南方周末》发行了纪念特刊,其开篇社论的第一句就是“日本在一千多年来属于中国的朝贡体系”,论者显然不具备对日本历史的基本掌握,却满怀民族主义的亢奋。此等谬论堂皇刊载于影响力甚巨的主流传媒,给受众带来的误导可想而知。

  美国历史学家柯文在《在传统和现代性之间:王韬与晚清改革》中,以最早直面西方的“新人”之一的王韬为例,指出他对日本自相矛盾的变化观点,时而赞美时而痛斥的反复,来自于中国人“一种赞赏、妒忌和鄙视等混在一起的复杂感情”,便产生了“既爱又恨的深刻矛盾感”。而究其原因,易惠莉对清士人在东北亚国际关系实情面前的精神状态的评语,仍旧是极为恰当的:“不能坦然面对”。这个评判之后一直到现在,还能普遍适用于中国人的对日看法,特别是在经历了残酷的八年全面战争之后,在中华人民共和国建政后二十多年的外交隔绝之后,以及在今天自诩国力日渐强盛的社会氛围之下,“坦然面对”似乎愈发困难了。

  (本文摘自《敛与狂——日本人看不见的日本》,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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