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图/廖元

　　十老人押上房 候鸟式养老飞了

　　公司虚假宣传养老服务 声称老人入会能享受冬到海南夏到北戴河 骗970万元维持空壳公司运转

　　李某和张某注册了一个空壳公司，以养老项目做诱饵，谎称老人入会成为会员，就可以享受冬天到海南、夏天到北戴河养老、旅游、住宿于一体的“候鸟式养老服务”，客户可以交现金，也可以由公司帮助将房子抵押办理会员，最终10名老人受骗，被骗金额970余万元，其中很多老人将自己唯一住房抵押入会。至案发，公安机关查获钱款只剩16万元。

　　在庭审时，老人要求严惩被告人。今天上午，《法制晚报》记者获悉，二中院一审以诈骗罪，判处李某无期徒刑，判处张某有期徒刑13年。

　　案情

　　虚构候鸟式养老 诈骗十老人970万

　　31岁的李某是北京市人，大学文化，合纵连横股权投资基金管理(北京)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合纵公司)总经理。张某也是北京市人，大专文化，合纵公司法定代表人。

　　法院经审理查明，2014年4月至12月间，李某伙同张某虚构该公司能提供候鸟式养老服务项目，骗取被害人雍某、王某等10人钱款共计970余万元。

　　2014年12月23日，李某和张某被查获归案。案发后，公安机关扣押16万余元。

　　庭审

　　被告人否认指控 受害人要求严惩

　　庭审中，李某称，他主观上没有诈骗的故意，没有给被害人造成损失。是公安机关的行为，造成他们的公司无法经营，导致无法偿还被害人钱款；涉案钱款用于公司经营，不是其个人的行为。

　　李某的辩护人提出，公司目前洽谈了北京国华置业有限公司北戴河蔚蓝海岸项目、贵州天强水电开发有限公司融资250亿元项目，李某没有诈骗故意。

　　案发时，大部分会员的房产抵押期未到期，合纵公司一直按照约定承担利息，不能证明李某无归还能力。

　　张某则表示，自己法律意识淡薄，如果他的行为构成犯罪，希望从轻处罚。

　　张某的辩护人提出，本案应认定为单位犯罪，张某未实际控制钱款，情节较轻，希望法院对张某从轻处罚。

　　被害老人代表在庭审中要求被告人退还诈骗钱款，并要求法院对两人严惩。

　　被害人的代理人提出，被告人的犯罪行为给老人造成了巨大的物质损失和精神痛苦，两人没有悔罪表现，没有积极退赃，要求两人退还诈骗钱款，否则要求对两人予以严惩。

　　证言

　　受害人：为享养老服务 抵押唯一住房

　　被害人靳某称，2014年3月左右，他在一个酒会上认识的宋某打电话说有个好项目，于是他到了宋某工作的地方——合纵公司。

　　靳某表示，当时宋某告诉他，该公司和安贞医院、园博园、旅游景点等合作，做养老方面的服务，成为会员可以享受好多优惠服务，“在医院看病、在超市买东西、在外地旅游都可以少花钱。交钱就可以加入会员，没钱可以用房产作抵押。”

　　靳某说，“我只有一套房子，我告诉她我不抵押。”

　　但宋某说，做一下房产抵押，既不影响房产归属，也不影响他居住。她让公司老板李某给靳某做工作。

　　李某告诉靳某，该公司发展前景很好，他们搞养老项目不是为了挣钱，他们的项目是国家支持的养老项目，需要客户群体，他们做的是房产盘活，不会动我的房子。我的房屋可以租、可以住，就是不能买卖。”

　　靳某说，后来宋某就带他到了一个担保公司将房子做了抵押。房子抵押了130万元，钱转到他的卡上，后又转到李某的卡上，这些都是宋某操作的。

　　“她一直拿着我的卡。2014年6月26日办完后，我到他们公司签订了入会合同，有效期一年。入会后，我不踏实，要退会并解除抵押，他们以各种理由不给我办。李某和张某说想退会就得交担保公司的利息。”靳某说。

　　靳某后来听说有人报案，也到派出所报案，“入会后，我没有享受到会员待遇。”

　　公司承诺看病疗养优惠 全没兑现

　　多名被害人表示，李某承诺可以去通州区安贞医院看病，拿着他们发的会员卡可以打折，成为会员后还能购买安贞医院的特效药，治疗癌症、糖尿病等疾病。

　　李某还说，他们公司在香山、八大处都有会所，可以去疗养，费用打折；园博园也有他的会所，拿着会员卡随便住；三亚、夏威夷都有养老点，老人们只出路费，到了之后吃住都不花钱；北戴河有一个李某的五星级大酒店；李某还说他已经花了25个亿把丰台区科丰桥附近双榆树公园买下来了，当做养老基地，老人可以住那。

　　但实际上，李某承诺的好处，老人们都没享受到。

　　公司员工：项目都在谈 公司没盈利

　　合纵公司多名员工证言称，公司的以房养老，就是帮客户联系抵押担保公司，将客户的房子作抵押担保，客户把抵押的钱放入该公司成为会员。

　　公司根据钱的多少给客户相应积分，在合作医院、超市、度假村消费。每次消费会刷掉相应积分，直到将积分刷完。会员期一般是一年，到期后，公司会将客户本金完整返还给客户，抵押房产利息由公司支付。公司拿客户作抵押的钱做一些其他方面的投资。

　　但该公司员工承认，公司承诺的和医院、超市、度假村的合作项目，实际上都在谈，每次跟客户就是宣传公司的未来前景，会带来多么好的服务，“公司没有正在经营的项目，所有项目都是在谈，没有一个已经谈完，都是公司构想、将来的发展方向。公司没有盈利项目，目前收入为零。”

　　供述

　　用老人抵押房产资金 维持公司运营

　　李某供述，合纵公司注册1亿元，他占80%的股份，张某占20%的股份。

　　李某说，他和张某原来在中汇爱五福工作，后来成立了合纵公司，尹某想参与他们公司的养老项目。

　　2014年4月10日左右，尹某带雍某到他们公司做房屋抵押养老。

　　此后，他们公司向客户介绍或者推销会员服务项目时，就说客户入会后，能在养老方面享受更好的服务，包括医疗、旅游度假等。他们公司接触到的客户大部分没有大额现金，只能用房屋抵押套现。他们公司承担会员抵押房子的利息。客户抵押房产所得资金投入该公司，未来如果有项目，就用他们计算的成本价提供给客户。

　　李某说，他们公司没有资产可以融资，没有任何盈利和经济来源，也没有实际的项目在运作。我们将客户资金都用在了公司日常经营和运作上，比如房租、人工、差旅等，现在账面已经没钱了。

　　李某说，现阶段没有给客户提供养老服务，该公司没有房屋抵押养老业务的经营许可，没有从事养老和医疗的批准文件，没有合作的三甲医院。“我们抵押客户的房产，就是为了维持公司的运营，要是没有这些钱公司也没法经营。我们跟北戴河蔚蓝海岸项目没有合作，没有合同。我们准备收购这个项目。”

　　北戴河玩一趟 骗老人抵押房产养老

　　张某供述称，他曾和李某是同事。李某说他有资金，可以按中汇爱五福公司的模式做养老。合纵公司主要做养老服务，李某找项目做服务，他负责找客户。公司注册资金一亿元，是认缴，可以说是空壳公司。公司有两个重点工作，一是投资收购，另一个是提供养老服务。

　　张某说，他们已经收购了一家上海的电商机构，还正在洽谈北戴河的一些酒店项目，具体进展他不清楚。

　　张某交代，他们公司的养老项目，就是带着老人们去北戴河玩一趟，“其他项目都是虚构的，我们就是用老人们抵押房屋养老的钱用于公司资金周转，发展的客户都没享受到我们承诺的服务。”

　　北京国华置业有限公司秦皇岛分公司营业部的工作人员证言显示，该公司在秦皇岛市有一个“蔚蓝海岸”的项目，2012年12月份开始销售。该公司与北京合纵公司没有合作关系或业务往来，李某只是租赁他们公司的写字楼。双方2014年6月签订租赁合同，租金是100多万元，但是李某称资金链跟不上，只付了60万元。

　　李某总说在筹款，找了一堆借口，拖着不支付相关费用，双方于2014年12月1日解约。

　　工作人员说，“听说李某吹牛自己背后有雄厚的资金实力，要收购北戴河的项目，他好像带人去北戴河看过。但在接触中，我们发现他光说不练，没有任何实质上的东西。后来我感觉他拿收购搪塞，找借口不交租金。”

　　判决

　　骗老人从重量刑 一人无期一人13年

　　法院审理认为，李某、张某以非法占有为目的，编造虚假事实，骗取被害人钱款，其行为均已构成诈骗罪。

　　二被告人诈骗对象系老年人，且给被害人造成了特别巨大的经济损失，应酌予从重处罚。 二人在共同犯罪中均属主犯，鉴于涉案赃款由李某实际控制，且张某在共同犯罪中的作用相对李某较小，故对张某酌予从轻处罚。

　　二中院一审以诈骗罪，判处李某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判处张某有期徒刑13年，剥夺政治权利三年，并处罚金1.3万元，责令二被告人共同退缴违法所得发还被害人。(文/记者 洪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