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日千年错看史(十一)
- 发布时间:2015-04-10 00:33:04 来源:中华工商时报 责任编辑:罗伯特
参照西方现代民族国家的模式,中国是社会而非国家的看法,在讨论西风东渐之前的传统中国状态时自然有其价值。但自清末起,中国民族主义思潮日益兴起,也不断推动着朝向民族国家的转型。对此,日本军人们的态度是蔑视和漠视。五四之后,中国民族主义浪潮进入新的高涨阶段,与日本在华利益发生愈发严重的直接冲突,驻华日军也变成一个对中国的“反日”浪潮最为敏感的群体。他们很容易看到无数足以证明中国羸弱但反日的细节,却从不看到这些细节是日本对华暴力对抗政策的结果而非原因,也从不看到中国在变动背后蕴藏的民族主义运动的巨大能量。此二因素交织,令他们的反应迅速滑向非理性泥沼。
1935年5月,日本驻华公使馆武官在给参谋本部的电文中称,中国致力于改善中日关系的努力“仅仅是为了回避内外形势特别是日本的压迫,而毫未反省其昔日反噬日本之非”,并得出“没有任何材料可以证明其改变了政策”的结论。此前的年初,蒋介石以徐道邻的名义发表《敌乎?友乎?》一文,已经全面阐述了国民政府希望缓和双边关系,但不能无原则退让的对日政策。而驻华日本军人的看法,从中国存在“反日”政策的前提,到其“日渐增长”的结论,完全没有准确度。同年9月,华北驻屯军司令多田骏发表《日本对华之基础观念》,称国民政府“仍不停止暗地里的反日工作”,甚至妄言蒋介石会与苏联“结合”,“妨害帝国政策”。《读卖新闻》在2006年出版的《检证战争责任》一书中,专门提到了这些驻华日军的“支那通”们,直指他们既是侵略中国的“尖兵”,也是将日本导向战争之路的重要祸首。
针对这种对华偏激论断导致的政策失误,日本某些外交界人士在战后亦追悔不已。代表日本签订降书的前外相重光葵历任驻上海总领事、驻华公使和驻汪伪政权大使,在华外交经历相当完整。他在战后写就的回忆录《昭和之动乱》中指出,日本对华政策的最大错误,就是未能洞察到中国在一战后民族主义的觉醒,以及国际形势的变化,因此始终不曾改正短视操作与暴力胁迫的手法,最终铸成大错。另一位曾任外务省东亚局长的外交官石射猪太郎主管过对华外交,他在战后写有《外交官的一生》一书,亦认为日本之所以发动侵华战争,是出自对中国彼时国内情势的错误判断,漠视中国的民族自觉、国力增长和国民政府的对日政策内涵。综合他们的观点,一言以蔽之:日本未能理解中国的“变”。
作为与之交锋的对手,李宗仁在回忆录中有专门章节论述日本侵华战争的战略失败。他指出,日本之所以扩大战端,企图征服中国,乃是由于错觉。这错觉既包括对中国贫弱的小觑印象,也包括对满、蒙异族成功入主并统治中国的“经验”熟知,却全不顾及中国的情形已经发生了本质性变化,固有陈见并不适用。李宗仁所说日本军方以逐次增兵的“兵家大忌”方式投入中国战场,最后泥足深陷,就是在错觉之下的拙劣招数。
(本文摘自《敛与狂——日本人看不见的日本》,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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