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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年干好一件事

  • 发布时间:2015-02-27 04:32:43  来源:农民日报  作者:佚名  责任编辑:罗伯特

  本报记者马玉

  用手掌轻轻摁了一会胃部,隐隐的疼痛感渐渐平息后,老张就着牛奶零星地吃了点馒头。近来时不时发作的胃痛使他的食欲越来越差,瘦削的身体更突显出骨架。吃过早饭,老张挎着药箱走出门,迈向那条他熟悉的通往乡村的土路。

  2006年3月初,正是初春时节,万物复苏,忙碌的春季畜禽防疫工作就要开始。为了能落实到每一个农户,老张提早下手,这些天早早就出了门。“没有疫情,情况很好。”看了村子的多半牲畜后,他心里踏实了很多。时至中午,他习惯性地就着白开水吃些馒头烤成的干粮,急急忙忙奔向另一个村子。

  没走出多远,胃部的疼痛又一次袭来。老张紧皱着眉头慢慢蹲了下来,用手撑着胃部,以此缓解这种疼痛。一丝隐忧和不安浮现在他的脑中:胃疼的频率越来越高,疼痛感也比以前加剧……但他还是倔强地站了起来,心里定了定主意:再咬牙坚持坚持,等这次防疫结束了去做个检查。3月底,春季畜禽防疫结束,老张在医院检查出胃癌……

  老张,名叫张挨为,是山西省保德县桥头镇畜牧兽医中心站站长,一名基层动物防疫检疫工作人员。今年58岁的他在这个岗位上奋战了35个年头。35年,张挨为矢志不渝干着一个营生:为牲口看病,做好农村动物防疫检疫。

  “这是一个好营生!”

  1979年,农村生产、经济活动放活,乡镇兽医站又忙活了起来,人员一时面临短缺。夏天,在保德县龙头沟村当村委副主任的张挨为被招到了林遮峪畜牧兽医中心站,当上了乡村防疫员。

  从小山村到镇上,他兴奋地立马去报到,可站上的工作环境让他傻了眼:两间破旧的平房,因为处于低洼地,屋内还留着前两天积聚的雨水,几张简易泛黄的办公桌,墙角堆放的草药、药箱、诊治工具告诉他这确定无疑是他要来的地方。

  “万事开头难,自己还是半路出家,那就从零开始吧!”从农村出来的张挨为朴实而倔强,能捧上这个“铁饭碗”,老张认为这在当时非常不容易,他倍加珍惜。

  虽然他懂得一些基本常识,但3个人负责19个自然村上千头(只)的畜禽,要能够稳、准、快地看出问题,并且对症下药,自己还很欠缺。做徒弟,跟着老站长下乡,他只能一边看、一边记、一边学。

  “有时出错、反应慢,师傅的责备就成了家常便饭。曾经的一个同事受不了老师傅的责备离开了兽医站。”回忆起拜师学艺的经历,张挨为说自己的名字就是告诉自己要挨得住。

  半年多下来,他渐渐上了手。天一放亮,张挨为就挎起放满草药的药箱,徒步翻山越岭、走村串户,为家禽、牲口看病。“没有电话、没有交通工具,只能靠脚。”19个乡村48平方公里,他的双脚不知道丈量了多少回。半年下来,他熟悉了林遮峪乡每个村的牛舍棚圈、角角落落,全乡5000人也都知道他、熟悉他,牲口有了毛病,村民第一时间就找他。

  到了站上,不到半年,张挨为就瘦了十多斤。有时忙得过了饭点,有时随便将就,脚上磨起的水泡已覆盖成层层的老茧。为了照顾她,妻子高秋珍搬到办公室跟丈夫一起住。

  到了春秋季最忙的时候,张挨为更是早出晚归,回来后脱掉沾满泥巴的衣服倒头就睡。经常半夜就听到匆匆赶来的村民敲门,他更是二话不说拿着药箱跟着去了。

  “给牲口看病,可不是给人看病,要千万当心点!”每次出门就诊,妻子高秋珍会不厌其烦地叮嘱丈夫。可让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一次在给驴看病时,他需要撑开驴的嘴灌些草药,用手掰开驴嘴的时候,左手的小拇指被它死死咬住,拔出时已没了知觉。后来诊断为骨折,这个小拇指再也不能伸直。

  跟动物打交道,被狗咬过、猪踹过、羊顶过……怕妻子担心,他没跟她说过。

  走村入户钻棚圈,喂药打针搞防疫,老张说自己的工作就是干这个,没有什么特别的。他也这么坚守着,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

  2012年秋,张挨为从原先的中心站到了桥头镇中心站。接到通知没几天,村民和乡镇府的挽留信就送到了县政府那里,许多村民联名请求他不要调走。

  这件事让张挨为感动了好几天,他说:“对于农民,兽医站是个重要的岗位,干好了,这也是一个好营生!”

  铁打的营盘铁打的兵

  虽说是个“铁饭碗”,可乡镇畜牧兽医站从建立伊始一直实行自收自支。张挨为的工资完全是一些诊费、药费,收入没有稳定的保障。

  有时出诊,遇上拿不出诊费药费的村民,他只会呵呵一笑,有的村民用家里的饭菜、干粮来抵药费,老张也没二话说。他出诊携带的工资袋——一个方便面的袋子,大多数时候都是寥寥十几元钱。

  人少、收入少、任务却重,于是“线短网破人心散”成了基层畜牧兽医站防疫服务体系长久以来的现状。张挨为这里也不例外。身边的同事有的放弃、有的改行,妻子劝说他:“赶紧也辞了吧,开个药店比这强!”

  可张挨为总是推脱着:“再等等吧!”忙着忙着,也就没再说起这个事。

  1984年,工资改革时,很多工资微薄的基层部门都陆续申请调工资,有人鼓励张挨为向上面提一提,可他自始至终没有开口。

  如果这是个铁饭碗,基层兽医站就是个铁打的营盘,但张挨为不是这里的流水兵。

  2004年,国家推行畜禽免费防疫,基层防疫员的工资改由政府发放。2006年,张挨为所在的中心站也被纳入到了县财政中,从“牛头粮”、“社筹粮”到吃上“县筹粮”,他每个月有了稳定的收入。当他将一个月的920元工资放到妻子手上时,妻子的眼圈湿润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张挨为的坚守等到了!兽医站的办公条件渐渐改善(为了交通方便畜牧局给站里配备了摩托);农民看着牲口从病到好而由悲及喜,对防疫工作越发主动;站里从2个人到6个人、20多个村级防疫员;2010年开始,中央1号文件加强重大动物疫病防控,推进基层防疫体系建设,健全工作经费保障机制的相继提出,目睹了这一切变化的他说:“往往最基层的是最容易忽视的,但也是最重要的,干好了会慢慢好起来的。”

  “活着一天就得干一天”

  长年的劳累也催生了他身体的病变。2006年初,张挨为的胃部开始时不时地作痛。

  看着丈夫食不下咽,身体日渐消瘦,高秋珍积蓄已久的情绪终于爆发了。她哭着央求着张挨为:“为了这个家,去医院检查一下吧,病得早看啊!”握着妻子的手,张挨为咬着牙坐起来对妻子说:“现在去医院,今年就防疫不成了,再推一推,等防疫完我就去。”在他心里,其实早有了判断,这个病短时间是看不好的,需要住院治疗,真到了晚期就没必要折腾钱了。

  在张挨为的坚持下,妻子不得不暂时妥协,她只盼着3月份的防疫赶快结束。在担心中数着日子,等到防疫工作结束大半时,妻子终于忍不住偷偷告诉了张挨为的大哥。得知消息的大哥开着车将张挨为从办公室强拉到了医院。

  这时已到了3月底,由于长期的劳碌加上不规律的饮食,张挨为被确诊为胃癌。这一噩耗无疑摧毁了这个家庭的支柱,高昂的手术费用,让这个室如悬磬的家庭更加捉襟见肘。妻子四处筹借,2006年6月,在家人的劝说下,张挨为做了胃部切除手术。

  抚摸着病床上丈夫瘦弱的身躯,这些年独自坚强抚养4个孩子的高秋珍无数次悄悄落泪。

  “就是躺在病床上,他的电话也没有断过。通过电话他还给牲口看病,告诉村民用什么药、怎么用。”高秋珍对丈夫有些埋怨,好几次她将手机藏起来,可最终还是被丈夫想尽办法要了回去。

  一个月后,张挨为一出院,就瞒着妻子想到站里看看。高秋珍执意不让。他对妻子说:“吃国家这碗饭,对我来说不容易啊,活着一天就得干一天。”

  不多久,执拗的他回到了工作岗位上。胃部切除不仅影响了他的食欲,也对他的饮食习惯有所限制。为了保证丈夫的正常饮食,高秋珍只能每天坐着公交车给他送饭。

  “挨”是忍受

  ,“为”是作为

  手术后的张挨为从120斤瘦到了90斤,身躯更加瘦弱,人也变得苍老。而他所迎接的兽医站工作丝毫没有减少。

  地处晋西北的保德有着畜牧养殖的传统,尤其近些年的规模化养殖,畜群数量骤增。桥头镇又沟通着西部省区,大量的畜牧产品从这里输出。随之而来从2010年开始,饲料、兽药的达标,动物的检疫、防疫,这些食品安全的根源性保证成为桥头站的重要内容。

  作为检验人员,他基本全天在岗,接到走猪、走鸡的报检总是及时赶到现场检疫,同事张振旺介绍,外地一些收猪、收羊的车辆经常在半夜装车,凌晨的检疫工作就习以为常,他也从不推辞拒绝。

  “挨”是忍受,“为”是作为,说起张挨为的名字,保德县畜牧局局长韩爱乐这样介绍,张挨为带领的桥头站为养殖户挽回的经济损失有600余万元,辖区内畜禽免疫密度达到100%,免疫档案记录达到100%,免疫动物标示率达到100%。

  这一切,是他多年来用心为农民生命安全、经济财产做出的承诺。而他自己至今仍住在租来的两间平房里。

  如今,张挨为也被当成了师傅,对同事、学徒,他这样说:“基层的畜牧兽医防疫检疫关系着农民的财产安全,也牵连着人的生命安全。做好了做细了,农民就会少点损失,生命会多些保证。”

  这是他从当学徒那时起给自己定的目标,这些年他也是这样做的。

  前几年,张挨为鼓励大儿子考畜牧兽医学校,如今孩子也当了一名基层动物防疫检疫人员。他说,希望自己的这个想法和这些年积累下的手艺、经验能够传下去。

  35年,张挨为在一个工作岗位上走遍了2个乡镇、145平方公里、近60个乡村的角落和圈棚,没有动物的规模性疫情、没有人因畜禽感染的疫情,也没有一个农民的埋怨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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