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象与现实的觥筹
- 发布时间:2015-01-30 00:32:35 来源:中华工商时报 责任编辑:罗伯特
我喜欢在街头游走,在那里感受自由,寻找灵魂……
都市,就像一只巨大的盒子,我们出生和生长于斯,已经习惯旋撞于这貌似蔚为壮观的盒子里;在城建快速膨胀的时代,都市盒子的空间,却显然变得越来越小。
森林般耸立的建筑、巨蟒般穿梭于楼群之间的高架和路面,密集的车水马龙和蚁群般涌动的人流……城市的快速扩张令我们炫目,也每每感到窒息。虽然不时出现逃离的念想,但常常只是伸出头去张望一下,又缩回自己熟知的盒子中,继续着旧日的一切。
每个人处在这个世界、这个社会中,无论生活还是工作,都因这样或那样的约束和限制,感觉不自由;而当我拿起相机,走上街头,便感觉获得了完全的自由,思维和情绪变得信马由缰,奔腾咆哮。
常常有人问及:你照片的主题是什么?想要表达什么?我默然……我只管拍;观片者的感受和认知,是他们的事。
我从不事先预定主题,从不与被摄对象交流,也不知道将会拍到什么。
走在街头,感觉自己像个孤魂,在并非相容的现实世界里漂游——周围的人和物如此熟悉,却又毫不相干。我似乎在寻找,却不知道自己遗失了什么?
在30多年前初端相机时,我着迷过摄影理论、暗房技术和设备更新;但当尼采的超人哲学、梵高的特立独行、戴安阿勃丝的新纪实摄影等一一从眼前掠过,各种疑惑不断袭来。“把一架相机放到戴安·阿勃丝手里,就如同把一颗手雷放到小孩手里一样危险……。”我理解,这“危险”正是奇思异想赋予摄影作品震慑心灵的力量。
对我影响最深的,是威廉·克莱因、弗兰克、寇德卡和森山大道。具有强烈感情色彩的画册《纽约的生活对你有利——威廉·克莱因恍惚中看到的狂欢》和罗伯特·弗兰克的《美国人》使用了被称之为“摄影中所不应干的失败做法”,带领出现代摄影的新方向。而寇德卡谜一样的独来独往、不对照片加以说明、不谈论自己的摄影观以及他独特的“视觉节律”诠释的情绪以及森山大道创造出可以用心灵去倾听的意境,都让我充满敬畏和神往。
原来,拍照可以如此神圣、自由而快乐!
幻化的图像不断地在我脑海中跳跃。只有当某一场景与我的意向和情绪相碰撞、与我的梦境相交错时,我才会突然亢奋起来,颤动的心门和相机的快门,瞬间同时开启——幻化的图像与现实的景象融为一体。
我拍摄的对象,都是真实的场景和人物;但在按下快门的瞬间,会注入强烈的主观意向和情绪,借此宣泄着自己心中的兴奋、茫然和恐惧。于是,“主题意义”不再清晰,现实场景沦为主观加工的生产原料。
摄影是一门艺术么?答案是肯定的。既然是艺术,那就必定是一种主观的“真实”——艺术源于真实而成于主观!
环顾四周,就现行的摄影分类来看,我的照片竟然不属于任何一个门类。不禁茫然无以名之,姑且称之为“主观纪实摄影”罢……
当走上街头成为一种习惯,没有理由。当主观纪实成为我的自拍,没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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