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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独两孩”政策遇冷了吗?

  • 发布时间:2015-03-27 11:01:03  来源:人民日报  作者:林丽鹂  责任编辑:朱苑桢

  “单独两孩”政策覆盖目标人群约1100万对夫妇,预计未来4到5年内,年新增出生人口100万—200万

  “没想到我还能赶上生二孩的‘末班车’!”已经有一个女儿的安徽70后张先生,今年准备添丁进口,要第二个孩子。

  “我和爱人是双职工,父母年事已高,身体又不太好,生了宝宝没人带。”同样是70后、育有一女的王女士说:“没办法,在北京这样的大城市,工作太忙,养个孩子,成本太高,经济负担太重了。就算国家给政策,我们自己也不打算再生了。”

  生还是不生,每个家庭都有自己的理由。从全国看,想再生个孩子的“单独”夫妇有多少?

  2013年12月28日,十二届全国人大常委会第六次会议审议通过了国务院《关于调整完善生育政策的决议(草案)》的议案。2014年“单独两孩”政策正式启动,浙江、江西、安徽三省在1月份就实现了政策落地。目前,全国绝大多数省份实施了“单独两孩”新政。

  国家卫生计生委计划生育基层指导司司长杨文庄透露,截至2014年底,全国共有106.9万对单独夫妇申请再生育,基本符合预期。预计2015年,受“单独两孩”政策影响,出生人口比2014年多100万左右。

  年新增100万新生儿,这个数字远低于之前许多专家的预期,“单独两孩”政策遇冷了吗?

  对此,中国人民大学社会与人口学院翟振武院长认为,“单独两孩”政策覆盖目标人群约1100万对夫妇,预计其中60%有生育两孩的意愿,生育时间分布约为4到5年,平均每年迎来100万—200万的“两孩”。“2014年是政策启动年,2015年才是政策真正见效的第一年——从申请指标,到准备怀孕,再经过10个月的孕期,因此,申报的‘单独两孩’大多应该在2015年出生。此外,各个省的生育意愿有较大差别,虽然全国平均生育意愿是60%,但大城市和东部省份一般会低一些,西部和中小城市会高一些。目前有的省‘单独两孩’申报的数量高于预期,有的省低于预期,都是正常的。政策遇冷的说法不准确。”翟振武说。

  人口政策评估是项复杂工程;我国目前拥有9亿多劳动年龄人口,“民工荒”主要是劳动力结构失衡所致

  羊年春节刚过,珠三角各地又上演了“抢人大战”。近年来,春节过后“民工荒”屡见不鲜,有企业反映“民工荒”不只出现在节后,甚至全年。据国家统计局公布的2014年中国人口变化情况,16周岁以上至60周岁以下(不含60周岁)的劳动年龄人口91583万人,比上年末减少371万人,占总人口的比重为67%。这是中国劳动年龄人口连续第三年下降。这让很多人担心,我们的“人口红利”快用尽了。

  “我国人口红利的确在2012年出现了拐点,但我们仍处在人口红利期。”中国人民大学社会与人口学院教授刘爽指出,我国目前拥有9亿多的劳动年龄人口,超过整个发达国家劳动年龄人口总和,能够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支撑经济的发展。

  “总理所讲的‘权衡利弊’,就是要把中国经济社会发展的现状和人口结构变化综合考量。比如,随着服务业在国民经济中占比的提升,劳动密集型产业对劳动力人口的需要也在减少。部分地区、部分行业的‘民工荒’背后也有其深层次原因——在1998年至2013年的15年间,我国普通高等教育招生规模从每年108万人增长到每年约700万人。虽然农民工少了,但是大学生多了。现在‘民工荒’和大学生就业难同时出现,反映出我国经济结构调整与人力结构变化之间的不匹配,以及教育培养与市场需求不适应等症结,而不是简单的‘劳动力不够了’的问题。”翟振武说。

  “值得注意的是老龄化问题,这对中国社会经济发展带来了诸多挑战:首先,中国在中等收入阶段就开始面临老龄化的问题,这一点区别于很多发达国家,难免会遇到养老资源不足的问题。其次,劳动年龄人口本身也正在老化,给转变经济增长方式提出了更严峻的挑战。” 中国社会科学院人口与劳动经济研究所研究员都阳说。

  “目前中国的老龄化还处在相对很平缓的时期,但未来老龄化的压力很大,2035年老年人口比例可能达到33%。”翟振武认为,人口政策评估是项复杂工程,要综合考虑生育率水平、生育意愿、老龄化、劳动力结构等等,每个指标背后,都牵扯经济社会发展的方方面面的问题。

  人口政策调整须谨慎稳妥;在人口生育率、经济增长率、环境承载力中间把握平衡

  在日本四国德岛县三好市的“人偶村落”,年迈老人和用稻草人扎成的人偶一起生活。日本的老龄社会形态,由此可见一斑。有人认为,日本经济减速与低生育率密切相关。那么人口因素对经济社会发展到底有什么影响?

  “人口因素是社会经济发展最基础的变量,与经济发展存在着相互影响的关系。经济规模的不断扩大来源于两类因素,劳动力规模的不断增加以及劳动生产率的不断提高。前者主要取决于人口的总量与结构,后者也受人口结构影响,比如老龄化社会不利于劳动生产率的提高。”都阳说。

  “60年代的中国,在6亿人口的基数上,每年平均出生人数高达2700万人,每年净增长人数达到2300万人以上,人口增长率高达2.5%,这对资源环境带来很大压力。”翟振武说。“当时,不仅中国人口出生率高,全世界普遍如此,快速增长的人口对发展带来的影响引起了国际社会的广泛重视。1974年联合国在布加勒斯特召开了第一次世界人口大会,主张推行计划生育,使过快的人口增长降下来。”

  “中国实行了计划生育政策后,大大减轻了人口过快增长对生产力的压迫,缓解了人口对资源环境的压力,提高了人口素质,为中国经济的持续稳定增长取得巨大成就提供了有利环境。”翟振武认为,人口政策的调整,无论是收紧还是放开,都要综合考虑人口生育率、经济增长率、环境承载力等三方面的压力,其中的一些变量还会有迟滞效果或者持续影响。比如,经济发展和现代化进程本身就会挤压生育率,女性受教育水平的提高也会降低生育率,而低生育惯性比高生育惯性更强劲、更持久、也更难以应对。“所以在三者间把握平衡并非易事,政策调整需要谨慎稳妥、逐步探索。”翟振武说。

  “目前我国的总和生育率水平明显低于2.1的更替水平,也低于国家人口发展战略提出的1.8的水平,因此生育政策的调整是十分必要的,‘单独两孩’的过渡期功能实现后,在‘十三五’早期走向‘全面两孩’可以更有效地提高生育率水平。”翟振武说。

  刘爽认为,目前中国尚谈不上已陷入“生育危机”。 “从‘双独两孩’,到‘单独两孩’,再到‘全面两孩’这是一个调整方向,政策平稳、渐进、可控,可以更好地实现出生人口错峰。”刘爽说。

  浙江碧剑律师事务所主任吴有水认为,从法律程序上来说,与“单独两孩”只需全国人大常委会审议不同,推行“全面两孩”还需要全国人大常委会对《人口与计划生育法》作出修订。

  《人口与计划生育法》第十八条明确:国家稳定现行生育政策,鼓励公民晚婚晚育,提倡一对夫妻生育一个子女;符合法律、法规规定条件的,可以要求安排生育第二个子女。

  “放开‘单独两孩’,就是增加了一项生育‘两孩’的条件,与《人口与计划生育法》并不冲突。由全国人大常委会审议通过就行了。而实施‘全面两孩’政策,与《人口与计划生育法》中‘提倡一对夫妻生育一个子女’的表述相矛盾,需要全国人大常委会对《人口与计划生育法》进行审议修订。”吴有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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