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中国制造业PMI为51.8,较10月上升0.2,至此,制造业PMI已经连续16个月位于扩张区间。而从主要分项指数看,11月生产指数和新订单指数是PMI回升的主要贡献者,11月生产指数升0.9至54.3,新订单指数升0.7至53.6,均强于近年来同期水平。在企业生产强劲的背景下,原材料库存加速回落,原材料库存指数降0.2至48.4;相应的,企业原材料采购继续加速扩张,原材料采购量指数升0.2至53.5。整体看,制造业生产呈现供需两旺的格局。而从生产经营活动预期指数看,11月制造业生产经营活动预期指数为57.9,较上月上升0.9,继续显示多数企业对未来生产经营乐观。
此前,由于基数抬升,投资放缓,以及环保限产等因素的影响,市场普遍担心四季度经济增速将继续较三季度有所放缓。而10月PMI回落,10月工业增加值、固定资产投资、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等数据也全面低于预期,似乎印证了上述担心。然而,11月制造业PMI的回升显示制造业景气程度依然较高。而从大、中、小型企业PMI的生产分项看,11月大型企业生产指数为56.1,中型企业生产指数为52.3,,小型企业生产指数为50.7,分别比上月回升0.2、1.2和2.5,均在扩张区间,且中、小型企业生产扩张更为强劲。由此判断,环保限产仅影响了部分行业,例如,11月上游的非金属矿物制品业、黑色金融冶炼及加工业、石油加工及炼焦业等的PMI数据均较10月回落明显。但从制造业PMI整体表现看,环保限产并未对制造业整体生产造成明显影响,市场对其可能担忧过度。此外,11月非制造业商务活动指数也升至54.8.,维持在相对高位。综合10月与11月的PMI数据看,四季度经济增速表现依然强韧。
2017年,市场对宏观经济的强韧程度的判断不断修正,原因在于对本轮经济复苏中需求端的回升始终估计不足。而市场质疑需求的好转,其背后依然是将基建、地产及其代表的投资需求视为经济增长的关键因素,而对本轮经济复苏中一些新的因素重视不够。
我此前曾强调过贸易复苏在2017年中国经济增速回升中的重要作用。我们估算,贸易对2017年前三季度GDP的实际贡献率在10%以上。而近期数据显示,全球经济依然处于稳步复苏中。10月全球摩根大通全球制造业PMI升至53.5,为2011年5月以来新高;OECD综合领先指标自2016年7月以来持续攀升;欧美11月制造业PMI均处于近期高位。全球经济的复苏意味着外需依然强劲,有望继续对中国经济构成支撑。
不过,除了外需强劲之外,国内需求的复苏同样值得重视。如果我们以PMI中新订单指数和新出口订单指数之差度量国内需求的扩张情况,该指标自2016年9月以来同样经历了一个底部回升的过程,9月为3.5,10月、11月为2.8,近期数值明显处于2011年以来的相对高位。这意味着,在外需好转的同时,国内需求也同样强劲。而最近数月基建和地产投资增速均已有所放缓,再次说明本轮复苏的需求端好转不仅仅来自以基建和地产为代表的投资需求。
因而,我认为,首先,必须重视国内居民收入回升带来的消费需求、尤其是服务类消费需求的回升。2017年前三季度,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实际同比增长7.5%,连续三个季度回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的中位数同比增长7.4%,也是连续两个季度上行。同时,央行的城镇储户调查数据显示,2017年以来居民的消费意愿逐步回升,三季度已升至2013年以来高点,而在消费支出排序中,旅游、教育、医疗保健等排序居前,“大额商品”仅列第五。由此可见,居民的消费意愿更多倾向于服务消费。这可能也是2017年以来,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数据未见明显好转的原因,因为该指标仅统计商品零售和餐饮服务,其他服务并未包含其中。从PMI数据中也可以看出,在制造业PMI保持高景气的同时,服务业PMI同样逐步上行。2017年1-11月,服务业商务活动指数平均为53.4,中枢明显抬升,高于2013—2016年历年均值;其中生产性服务业商务活动指数均值为56.9,为2013年以来新高;消费性服务业商务活动指数均值为55,为2012年以来新高。这显示相关服务业需求扩张强劲,而生产性服务业的向好又提升了制造业的效率。
其次,不应忽视企业盈利向好对制造业投资的影响。从历史数据看,制造业盈利的改善将带来投资增速的回升。不过,尽管2017年1—10月制造业利润同比增长20.1%,但制造业投资同比仅增长4.1%,较2016年回落了0.1个百分点。从行业数据看,这主要是受到黑色金属等行业去产能政策的影响,而中游相关装备制造业投资增速回升明显,如计算机、通信和其他电子设备制造业固定资产投资同比增长24.8%,增速较2016年提升9个百分点;仪器仪表制造业固定资产投资同比增长15.2%,增速较2016年提升9.1个百分点;汽车制造业固定资产投资同比增长11.2%,增速较2016年提升6.7个百分点;铁路、船舶、航空航天和其他运输设备制造业固定资产投资同比增长4%,其2016年增速为-9.2%;专用设备制造业固定资产投资同比增长3.2%,其2016年增速为-2.6%。如果说服务消费需求的向好代表了未来消费升级的方向,那么,上述行业投资需求的回升则蕴含着中国经济转型升级的线索。
我此前曾经指出,外需在2018年预计仍然不弱,因此,如果说国内需求端的复苏亦不容忽视,那么,对2018年的经济增长则不必悲观。在内外需求的支持下,预计2018年的宏观经济整体仍能维持强韧。相应的,货币政策预计依然维持紧平衡,正如央行在三季度货币政策执行报告中所指出的,“目前中国经济增长的稳定性、协调性有所增强,杠杆率逐步趋稳。这又为继续强化环保、建立房地产长效调控机制、规范地方政府债务等创造了有利环境。”
(责任编辑:王君)